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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7/8/27

初 卦  山地剝(08)

 

  看崇白虎又是一劍刺來,而這刺擊對方已是第四次使出,曾啟銘當下有了七分把握,一式金雞獨立轉了個半圓,左手格開劍面,左膝也擋住了崇白虎變招的腳踢;曾啟銘再將腳步一接,進步搬欄捶硬生生擊中崇白虎腰眼;崇白虎瞪眼一驚,受了這勁力衝擊,連退數十步後又踉蹌跌出廳外,嘔了幾口血。一旁家兵見主人受傷,深怕事後遭北伯崇侯虎追究護主不週,那可是家法嚴厲,連誅三族,全都奮不顧身地上前與曾啟銘鬥了起來。

  此時曾啟銘喘息不已。適才的反攻可說是他最後氣力,他本來就不是擅長運動,功夫招式學了,卻沒培養維持的耐力;這時應對家兵的圍攻,便開始力不從心起來。

  一個家兵飛拳擊中他鼻樑,登時打得他鼻血長流,頭暈目眩;眼看就要被打倒在地,無意中瞅見上官伯姬那滿臉憂色,心頭一慌,這才想到若無法把她救離魔掌,那不如一開始就不要出手;現在經他這麼一鬧,就算立時被打死了,上官家仍會受到牽連……

  也不曉得哪兒生來一股氣力,曾啟銘翩翩站挺,招架著眾家兵的攻擊,一方家兵們卻愈打愈駭!他們明明將拳腳全對準了曾啟銘打去,但一拳一腳就是被莫名地轉了方向,每每差幾分就能打到他身上,又總是若有似無地被轉偏開來。當下眾人心底生懼,互相交使了眼神,打算用他們在市井強暴抓人的方法一擁而上,要將曾啟銘強壓下去。

  隨著助威吆喝聲,十名家兵同時撲上,有人抓向左腿,有人抓向後心,分工之極,各有方位。

  十個人影已將曾啟銘蓋下。


  吼如旱地雷暴聲,十名家兵輻射飛開,有人撞向土牆,有人撞翻几案,口吐白沫,暈厥一地。

  卻看曾啟銘在輻射中心緩轉而靜,手畫太極圓。

  上官鴻焱與崇白虎幾乎同時脫口而出:「乾坤訣!」

  曾啟銘氣力一散,頹然跪倒。

  「你是何人?與西周姬侯有何干係?」崇白虎環眼睜圓,口角帶血,眉頭微微縮蹙,顯是受傷不輕。他拖步走入廳中,伸手怒指著曾啟銘;戰甲上的竹片在搬攔捶衝擊下紛紛碎散一地。掃視一地受傷家兵,崇白虎緩緩說道:「上官鴻焱,你身在燕國,又掌司命官吏,竟聯通了周地細作眷養家中,有何居心?」

  上官鴻焱心頭一凜,暗叫糟糕。崇白虎這一指責,套於身上的罪名可大可小,斜眼瞧著案上的兩件寶物,心中暗驚:「難道這兩件寶物便是乾坤訣的神功心法?倘若真是乾坤訣,就與西伯姬家脫不了干係……」

  「或是…或是……失傳的靜陰動陽二訣?」上官鴻焱皺眉沉吟。自軒轅黃帝於逐鹿與蚩尤一戰,雙方與會的八大部落死傷無數,後世便流傳下當時八部武學奇功,稱為獨尊八訣,于後而傳有歌謠:

  靜陰先始,動陽化天;萬物方圓,環乾有坤。

  五行君子,厲厲无咎;敬鬼祀道,現神無形。

  天地生息,恣胎蠶變;盈素窮韻,羽化飛仙。

  其中除黃帝與蚩尤兩部落相繼失傳的靜陰、動陽二訣之外,餘下六訣皆聞各部落有傳序家族,他上官家即是神形訣祕傳部族後人;而西伯姬家舉世皆知,是乾坤訣的傳人。

  他剛才情急之下由火堆酒水中取回兩件寶物就是用上了神形訣心法,速如鬼魅,因此在相鬥的兩人根本沒看見他的身影;然而曾啟銘最後一招,卻似用上借力打力,將眾人之力迴繞予身卻不傷人,再于一瞬之間將眾人的力量返還……

  如此功夫正是乾坤訣中不外傳的心法!

  「我?什麼乾坤訣?我…與姬昌半點關係也沒啊?」曾啟銘一頭霧水,才要站起,兩膝卻一蹎而倒,氣力盡失;肩上傷口兀自泊泊流血,紅液滿身。

  崇白虎臉色奸佞道:「讓伯姬與這細作同我回去,你可無罪!」他此時色心橫發,仍然在盤算伯姬的主意。本來欲吩咐家兵將人押下,又見帶來的家兵仍躺地昏迷,一時間無人可以使喚,須至上官家外才有在外等候備馬的家兵;突然心生一計,青銅長劍平橫橫地放在上官伯姬的玉頸邊。

  這一放,顯是把上官伯姬押作了人質。崇白虎見局面難控,已決心蠻幹到底。

  「崇大人…這,您這是作甚?」上官鴻焱大驚失色,探手虛抓卻不敢上前。

  他知道這時若施展神形訣定可救女兒離開險境,但如此便得顯露武功,因此礙於祖訓不敢出手,一旦出手便得封口,必得殺了崇白虎;假若殺了崇白虎,勢必將危及三族……

  上官伯姬見利劍橫頸卻面無懼色;反倒嫣然一笑,望崇白虎微睇一眼。她心下已打定主意。就要自戕也須等進了崇侯家才可施行;若此刻貿然割頸自盡,只會令崇白虎百尋藉口,反而連累父母。

  崇白虎「嘿嘿」冷笑兩聲,一腳踹翻正欲爬起的曾啟銘,又奮力踏上他肩頭傷口,曾啟銘受痛呻吟幾聲,崇白虎更將腳板轉了兩下,獰聲道:「伯姬在我手上,你就乖乖受縛吧!」說罷,又吩咐上官家僕去取粗繩,欲將他捆縛起來。曾啟銘強忍劇痛,眼神卻怒意騰騰,幾乎要噴出火來。

  上官夫人見了女兒的笑容,頓時淚水盈眶;她倆母女同心,怎會不知伯姬的心意?想她此去便再無歸寧之日,心中滿是忍不下,捨不得;奔至庭中硬拉著崇白虎衣袖哀求。

  「娘,您別過來,利劍無眼……」伯姬心頭痛楚,淚珠潸潸。

  崇白虎不耐糾纏,輕推她一把。上官夫人弱不禁風地跌倒在地,一旁服侍的婢女急急攙扶,上官夫人卻推開家僕,又是上前哀求。崇白虎不耐其煩,對上官家的眾僕厲道:「還不拉好你們家主母!」衣袖甩開,上官夫人又跌滾一旁;但她依然不肯放棄,再三繃拽糾纏,無意中卻碰撞了崇白虎腹中受傷之處。

  崇白虎劇痛攻心,怒氣斗昇,迴劍就要往上官夫人身上斬去。

  伯姬怒道:「我與你同去便是,你何以如此對我娘親?」她玉手急抓著青銅劍,淡籃色的衣袖霎時染上絲絲紅血;伯姬一抓之下手掌已被劍鋒割傷一線。

  崇白虎本來環眼透火,一見伯姬滿臉淚珠,眼底盛怒,心頭怒火立時消散如煙,但他在燕城中向來呼風喚雨,哪受得住這般煩心糾纏,鼻中哼氣,一腳踢開上官夫人。

  「滾你的吧!」

  他這一踢無意中使上了力;只見上官夫人跌飛數步,額角碰上一旁石雕,發了悶聲。

  一片殷紅在青白石雕上默默暈散開來。